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美麗的錯誤

生活感知

美麗的錯誤

龔自珍有一首詩在說缺陷,詩曰「未濟終焉心飄渺,人生翻從缺陷好,吟到夕陽山外山,古今難免餘情繞」。

在中國易經中,未濟是最後一卦,否極後泰來,一元又復始,只是人生只有一次,任誰在夕陽山外山時都難免三聲無奈,要是能從頭來過,將會是多好,只可惜誰都要接受這個事實。

 

很多人羨慕我,因為工作與興趣連在一起,工作即生活、生活即工作。二十年前轉進新跑道時,連父親都反對,他不相信喝茶看報可以經營生意,該不是那麼有智慧看到多少商機,而是自己想走自己的路;二十年來,創造了生活的價值、生意的價值,也覺得生命的意義得到充分的詮釋,曾經說我會後悔的終於沒被說中,若說這樣的決定違背父親要我安分工作的看法,縱使有錯,也該說是美麗的錯。

 

父親原本希望我學醫,從小就送我去外地唸書,離開了壓力,學會了獨立,然卻終因志不在此而與醫療無緣。壓力來自于平日的所見,我發現父親只有在種花養鳥泡茶得閒時才快樂,面對病人時,他並不快樂,偏又得閒時少得可憐!自己生病卻不敢坦白告訴病人要休診,在童年記憶中,味道最重的是消毒藥水味,卻也是最不喜歡的味道,在外地一個人獨住時,雖然只有十歲,卻已能自得其樂,例如能出去逛街或看野台戲,這些都是父親所不允許的,童年住鄉下有很多不准許,如不准溪邊戲水、不准焢窯、不准看野台戲,大概父親望子成龍,不希望有太多危險或污染,我最高興的是終能看漫畫、看小說而不被約束,中年喜歡旅遊的基因或許緣自第一次看到的文言小說「老殘遊記」。

早熟不知道是不是錯誤,對我來說,卻是事實,獨居或許養成小孩獨立之個性,但也可能是自暴自棄的開始,看來,父親下的賭注風險還蠻大的。

 

人生的覺醒不應是在山窮水盡之後才來感慨與觸動,若能在順境中覺醒,應會更美麗。所謂的覺醒,該不是叛逆或逃避,而是有智慧的深思熟慮,有位教授從鄭愁予新詩談到自由車金牌小子、電玩金牌小子,也談珍珠奶茶小子,他呼籲有關單位要關心這些人的未來,不要讓好不容易在「錯誤中成長的美麗」一下子給毀了。

 

「有關單位」即是指「國家」,以人生角度來看國家,從光復到現在「這個人」已經五十多歲了,可悲的是連自己叫什麼名字,都有來自內部的爭議,連要怎麼走,東西南北的方向都有爭議,叫它如何回頭來照顧後面的一群鴨子?要吃蚯蚓自己挖,早已是多數人的體認,台灣人早因歷史背景養成商人性格,絕對的獨立自強,絕對的「美麗的錯誤」,絕對的知道缺陷的命運是什麼,但也絕對的肯拼,反倒是「那個人」卻尚未發現自己、成為自己,我很擔心,在人生的下半場,要如何走,明顯的兩岸局勢,膠著的政黨政情,以及一群很「肯拼」的人民,它將會出現美麗的錯誤還是醜陋的圓滿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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